聖堂
終於取得第三個指示地點的紙條,玖夜抵達最終目的地的水之區域已過午時,既然小少爺信上只寫了聖堂為會合點,總該是提早到目的地等他到來,而不會再「見信不見人影」了吧。
「請問您要找伊得哥哥嗎?他去買東西了說——」來聖堂聽祭司講故事的小朋友在玖夜一踏進門時就揮著書本大聲嚷嚷道,那一瞬間原本圍在祭司旁的小孩紛紛轉移焦點,集中在沒見過卻格外醒目的異地人身上。
「是伊得哥哥說的那個人嗎!」
「哇——他看起來比伊得哥哥厲害欸!」
「你跟伊得哥哥誰比較高啊?」
彷彿能立刻掀翻屋頂的童言童語直直戳向玖夜,天知道他皮笑肉不笑的表面正在思考著什麼,小孩子沒有大人來得那麼懂得察言觀色,更甚至是人情世故的道理,只有滿腹的好奇心與求知慾純粹而天然地淹沒百年大妖。
「不好意思、他們太興奮了——」硬是突破小朋友人潮的祭司並不是玖夜所知道的那位眷屬,只見對方慌張地向他道歉:「伊得先生跟我們祭司大人——我是說奧利文先生,他們去街上買些吃的給孩子們。伊得先生有交代,若是您到達的話,還請您休息一下,他會盡快趕回來的。」
好極了,一路上讓他一個人前往,現在到達目的地又要他等,饒是「寬宏大量」又有修養的大妖怪如他,都有些鬱悶了起來。
來到聖堂時,陽光已從層層疊疊的雲後探出頭來,雨後的水蒸氣尚未全然蒸發,迎面襲來的微風很是涼爽宜人,若是能一帶吹散他那「一點點的焦躁感」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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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區域雖然沒有王都那般繁華熱鬧,但畢竟是宗教城,又有豐富的水源繚繞,自然能帶來經濟效益與觀光人潮;在前些日子由伊得等人修復祭壇後,原先因為魔物大量出沒造成的不穩定因素已然退去,這裡也逐漸恢復原先的生氣。
由於這個因故,伊得才會在找奧利文商量玖夜生日計畫時,順路陪對方回鄉一趟,探望奧利文寄託親戚照顧的弟妹跟鎮上居民們。
然而伊得顯然還是過於小看聖堂偶像奧利文對鎮上的魅力多大,以至於一不小心他就錯過早上去森林境外等待玖夜出來,一起出發的時機。
若是由他親自陪人走一趟,可以直接看到玖夜的反應那應該很有意思,但計畫趕不上變化,所幸他有準備備案,讓玖夜獨自享受一下尋寶的樂趣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伊得本來是這麼想的。
「啊、玖夜你來啦!」一踏進聖堂,伊得就立刻注意到醒目的紫色身影,對方被小朋友們團團包圍的畫面實在太過新奇,以至於他忍不住用看熱鬧的心態放慢手上的速度,不急不徐地將他們買回來的麵包跟點心逐一擺上長桌,直到玖夜掃來一記足以讓人背脊發涼的眼刀,他才趕緊上前解圍。
「好了好了,你們的祭司大人奧利文哥哥回來啦,最乖的孩子可以第一個跟奧利文哥哥領今天的點心喔!」
「奧利文哥哥——」
「哇啊點心點心!」
「伊得哥哥你喜歡奧利文還是玖夜啊?」
「哥哥你聽我說,玖夜他剛剛說——」
又再度鬧騰起來的小朋友們嘰嘰喳喳地轉移目標,其中參雜幾句童言無忌的話語更是讓他們難以招架,多虧有其他義工、祭司和奧利文本人親自上陣才控制住混亂的場面,在奧利文的眼神示意下,伊得趁亂拉著玖夜的手往外跑。
「哈啊、哈啊……跑到這裡來應該就沒事了吧……」體力依然有待加強的伊得一手撐在膝蓋上,氣喘吁吁地在原地稍作休息。
如此大仗陣感覺就像動作片裡的驚險場景似的,明明對象只是一群平均年齡不超過十五的小孩子而已,又不是被捲入什麼黑幫爭鬥或逃離反派追殺。腦海裡閃過熟悉的電影鏡頭,伊得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自己,對這個不在他計畫內的插曲失笑出聲。
要是真的遇到黑幫或反派,玖夜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輕輕鬆鬆就能將一票人解決掉吧。
「小少爺笑得這麼開心,是在想什麼失禮或有趣的事情嗎?」冷不防地打斷伊得漫無邊際的妄想,玖夜反手握住他的手,將人拉到面前來摟住後腰以免體力不佳的小少爺歪倒,「何不說來聽聽?」
「只是在想終於見到本日大壽星玖夜大人很開心喔。」伊得朗聲笑道,對於狐狸的突襲早有所防備,只不過是在眾目睽睽下倏地拉近距離而已,這點小事嚇不倒他的。
「喔呀,是這樣嗎?」瞬間被那句尊稱撫平情緒的玖夜挑眉笑道,果然他的小少爺越來越聰明了,倒是沒想到能在妖華宴後還能再聽到小少爺如此「恭敬」地喊他呢。
「啊、事不宜遲,我們一起去最後一個地點吧。」伊得摸了摸錶帶,低頭確認時間,早晨已經下過一場毛毛雨,午後的雲層沒有增厚變濃的跡象,看來是不用太擔心半路又遭逢雨水襲擊。既然已經順利接到壽星本人,那當然得好好把握時間才行。